道通科技董事长李红京：留美回国 民房创业 潜心十年磨一剑

南粤匠心 |深圳海归用偏执攻占欧美汽车诊断仪市场深圳海归李红京为追求产品极致，曾经5年更换7批硬件工程师，靠技术创新展示了中国制造的能力你理解的工匠精神是什么?李红京：务实、专注、孜孜以求，制造出市场需要的产品。不追求轰动效应，不炒作概念，以为用户创造价值为核心，创造用户热爱的产品。如何呼唤工匠精神的回归李红京：我们现在还应该向西方先进国家学习，建立崇尚技术的文化。要务实，少讲虚幻的故事。而且，整个社会应该形成一个良好的氛围，让坚持工匠精神的企业得到合理的商业回报，形成良性循环。如果大家都崇尚包装，崇尚营销，崇尚炒作，很少有人踏踏实实去做事，怎么会有工匠精神可言?如果不是在国外工作时听到有人嘲笑中国没有科技、没有创新;如果不是因为自尊心被刺痛放弃在美国银行的工作回国创业;那就不会有今天的道通科技公司，更不会有深圳制造的汽车诊断类产品改变该领域的全球竞争格局。正是凭借着对产品品质的极致追求，李红京向发达国家证明了中国制造的能力。不过，李红京对自己的那道证明题还没有做完。在其公司生产的汽车诊断产品MaxiSysPro荣获国际行业重要奖项V IS ION最佳新产品奖后，他又决定进军无人机领域。希望在更广阔的领域，做一种能够改变大众生活的产品，而不仅仅只局限在某个行业，这是李红京一直以来的情结与梦想。刚刚从美国回来，马上又要出发去欧洲，深圳市道通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简称道通科技)董事长李红京的日程安排得很满。5月20日下午，南都记者在两个行程的间隙终于见到了李红京。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搭配，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一线的技术研发人员，而不是管理着一家拟上市公司的老板。创业空荡荡的民房里只有3个人道通公司位于深圳市南山区南山智园，在这里拥有6层共计逾10000平方米的办公楼，另外在深圳光明新区还有15000平方米的工厂，公司共有1000多名员工。即便算上一线工人，研发人员的比例也超过一半。如果不算一线工人，这个比例更是高达70%.很难想象12年前李红京在南山区一间民房里创办道通科技公司时，加上他自己总共才3个人，而真正全职的就两个人。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李红京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们搬进去前，租那个民房的企业破产了，只留给我们一个旧沙发，我当时还觉得那个地方风水不好，心里不太敢进来。那时候，创业办公司想要融资非常困难，工程师也很难找。创办道通时，身上仅有5万元存款，还有60万元的负债，日子过得十分辛苦。而美国的同学却拿着120万元的年薪。尽管美国导师多次劝他回去将博士念完，但是李红京身上湖南人那股吃得苦，霸得蛮的个性，让他执意留在国内，并立志要做出一款能够征服一向以挑剔著称的美国消费者的产品。目标瞄准欧美市场产品须做到极致最初，李红京选择了汽车维修保养行业作为自己创业的切入点。李红京告诉南都记者，1996年美国专门就重型车辆及发动机的车载诊断系统(O BD)提出一项全球统一技术法规，而且汽车行业正从传统模拟时代向数字时代转变，传感器与电脑在车辆中大量应用，读码卡连接汽车之后可以检测出故障的原因。李红京敏锐地在这个变化中看到了一些机会，且一开始就将产品瞄向了欧美市场。这不仅是因为欧美车主更倾向于自行检修汽车，市场更为庞大，还因为欧美市场的经销商注重产品的质量，消费者水平也较高，能够判断产品的优劣，营销成本会低很多。但当时欧美汽车电子、诊断市场已被Bosch、Snap-on、Spx等国际工业巨头所垄断，尽管有少数中国企业也进入了欧美市场，但始终难有作为。现实逼着李红京必须将产品品质提升到极限，才有可能取得成功。为此，李红京认真分析了市场上的汽车诊断检测产品后，发现普遍存在的两个主要痛点：一是产品操作不够人性化，需要经过培训与学习后才会使用;二是覆盖的车型不够广泛，相当一部分车辆无法检测。虽然美国发布了统一的诊断系统，但是不同类型的汽车协议还是有所不同，有的不支持这个系统，有的处于临界点。从(上世纪)90年代到现在的汽车都需要检测，很多车型市场上的产品都测不出来。李红京称，这个数据库极其庞大，很少有企业能够做好。李红京为此要求道通的产品必须要基本囊括市场上的所有车型，不仅满足大众的车型，也要满足小众的车型。行动为集数据国内外到处检测汽车为了保证兼容性的问题，李红京几乎跑遍了深圳华强北的供应商，只为了找到合适的元器件。同时，为了收集更多数据，李红京到处找维修厂还有二手车市场去进行检测，可他们怕把车搞坏不愿意帮忙。李红京说，我们只能通过关系去测，经常要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我们去过广州的二手车市场测过，也找了关系跑到湖南老家的维修厂去测。一些中国没有的车型，我就跑到美国二手车市场去测。为此李红京假装买车的，并向商家表示不太放心车辆的质量，要检测一下看有没有问题。但测个四五辆之后就要换下一家，怕引起怀疑。有一次在一个黑人经营的二手车店检测，对方很凶，李红京被当场赶了出来。在美国白天检测之后，我立刻把数据反馈回国，国内那时是晚上，工程师为此就要通宵达旦地调试处理。李红京说，当时测了很多车，至少有几百辆吧，感觉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2005年底，道通科技终于推出了第一款汽车读码卡产品，用户界面特别简洁，不用培训就可以直接上手使用，而且基本覆盖了市场上所有车型。另外，利用国内生产的成本优势，道通的读码卡比国外产品便宜了30%以上，只需40美元，而国外产品一般是60100美元。这款产品上市之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2006年2月份，道通科技获得了第一个数千万元的大订单。而现在，道通科技已经跃居中国读码卡企业出口欧美市场第一位。冲刺为达要求换了7批硬件工程师读码卡取得成功后，2006年道通科技开始规划研发汽车综合诊断分析系统。这就是道通在2010年推出的新一代便携式智能汽车故障诊断检测分析系统MaxidasD S708.它不仅可以检测引擎的其他问题，还能检测天窗系统、座椅系统等全方位的电脑问题。相比于仅能检测汽车引擎电脑部分问题的读码卡，DS708的开发难度是前者的50到100倍。为让产品细节做到极致，这款产品前后花了5年时间，共投入3000多万元。我要求产品必须将现代消费电子类产品的时尚化、现代化的特点与工业类产品的严谨结合起来。李红京认为，汽车诊断检测市场国际巨头的产品理念已经落后了，他们还保留着老工业化时代的思维，产品重达五六公斤，操作系统又极其复杂。最后，道通科技生产出来的的诊断仪只有一公斤左右，使用界面跟苹果手机一样，打开就能使用无需看说明书。同时，还率先利用了互联网大数据，现场检测的汽车数据即时传到后台分析出结果直接进行处理，而以往通过邮件沟通的解决时间一般需要一到两个星期。事实上，在DS708的研发过程中，道通科技本可以更快地推出新产品。但是李红京对产品一直不满意，甚至还与技术负责人有过多次争执。技术负责人称既然竞争对手的产品能卖得掉，道通公司也卖得掉。但是李红京坚持对产品高要求，表示要对用户负责，要立足长远，哪怕为此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也在所不惜。由于李红京对产品质量近乎偏执的追求，道通科技先后更换过7批硬件工程师，硬件做了20多个版本，外观设计也更换了多个版本。成功跻身产业供应商最TOP行列关于李红京对细节的要求，还有这样一个小故事：一次在产品组装的最后阶段，某种品牌的螺丝暂时缺货了，一名采购人员贪图方便，就近在五金商店采购了同一型号但防腐蚀性能较差的螺丝。为了尽快完成订单，这批新采购的螺丝很快安装到产品上。就在准备发货前的一刻，得知这个消息的李红京大发雷霆。在他的要求下，所有工作人员连夜赶工，把产品全部拆除包装，逐个检查，把螺丝一个一个拧下来，换成防腐蚀性能最好的螺丝。事实证明，李红京的坚持最终得到了巨大的回报。2011年，D S708甫一上市，就在欧美市场售出了数万台。李红京说，DS708是道通科技里程碑式的产品，它让道通科技正式跻身世界汽车诊断检测系统的顶尖供应商行列，奠定了道通科技的行业地位。在D S 708的基础上，道通科技相继推出了Max iS y s系列产品。其中，2 0 1 4年MaxiS ys Pro更是一举荣获国际行业重要奖项V IS IO N最佳新产品奖。在研发升级产品MaxiSysPro时，我们采用的材料都是最优质的，屏幕用的是跟苹果公司一样的屏幕，蓝牙是从瑞士进口的，连接距离可以达到100米，连接速度只需要8秒钟，而竞争对手至少需要45秒以上。李红京说，我们当时参加一个评审会，一个汽车诊断设备专家对我们蓝牙的连接距离产生了怀疑，认为不可能连得那么远。我要是在现场，我会直接反驳他，不信可以现场测试一下。攀登进军无人机影响大众生活在汽车诊断类产品做到行业标杆之后，李红京把目光投向了无人机。在他看来，汽车诊断的市场还不够大，他一直想做一款能够改变大众生活的产品，而不只是局限在某一个细分行业。于是，从2014年开始，道通正式进军无人机领域，并专门设立了子公司深圳道通智能航空技术有限公司。我们在做D S708的时候，正好苹果推出了iPhone3，我当时就感觉智能手机是未来的大趋势，但是由于当时还在研发DS708，没有多余的资源来做其他产品。现在我们已取得一定的成绩，有精力来做一款对社会影响更大的产品。李红京说，他一直关注机器人领域，认为这是未来的发展趋势。目前国内有成百上千家公司在做无人机，但是真正掌握核心技术的少之又少，真正具备工匠精神特质的企业更是微乎其微。而这正是道通公司的机会。李红京说：道通通过做汽车诊断产品，在硬件和软件上积累了大量的经验，这使我们有信心做好这个产品。经过近年不懈的研发，道通在飞行控制、云台技术与视觉技术等方面已处于国内先进行列，目前也已成功研发出了多款无人机系列产品，包括消费类和工业类的无人机。去年12月30日晚上，由道通研发的50架X-Star智能无人机同时起飞，并迅速在空中形成整齐的方形编队。短暂悬停后，无人机编队开始变换队形，夜空中，红、绿机灯形成的I LO V EY OU深圳2016图案熠熠生辉，引人注目。如果说汽车后市场是陆地，那么无人机市场就是大海。过去的十几年，他已用汽车诊断类产品向发达国家证明了中国企业一样可以做出优质的科技产品，征服欧美高端产品的市场。接下来，他需要向自己证明，在无人机领域，他能否成为改变大众生活的那个人。庆幸的是，他前行的脚步从未停歇。 南都对话如果我们大力发展前瞻性产业说不定以后日本人也来中国抢购南都：你对产品的要求那么严格，工程师会不会压力很大，怎么解决这个矛盾?李红京：下面的工程师当然压力很大，我只能去说服他们，证明给他们看，我的理念是对的。比如他们说其他竞争对手的产品也卖得出去，我就去经销商那里看，发现很多竞争对手的产品在经销商的仓库里积满了灰尘。这说明我们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产品看似卖出去了，但其实是堆在经销商的仓库里，经销商承担风险，最终还是要企业来买单。南都：D S708花了5年的时间，投入了3000万元资金，当时不担心上市后失败吗?李红京：当然很担心，那时候一个版本一个版本的测试，不知何时是尽头，简直到了绝望的地步。我那时候问过潘副总，如果做出来了会不会不挣钱，公司会不会垮掉。公司的潘副总说，在深圳我们比90%的公司要努力，我们也不笨，公司怎么会倒掉呢?当时我们有一点信念，就是把产品做到极致，做到最好，市场肯定是会欢迎的。所以主要担心的是产品的性能本身是否足够好，而没有太多去考虑市场的问题。南都：你特别强调尊重技术人才，请问道通是怎么做的?李红京：2006年找了一个负责系统的技术总监，当时给的年薪是50万元，公司还买了一台全新的福特蒙迪欧轿车给他开，那时候我创业没多久，我自己开的是一辆老的途安。后来他做了两年，觉得在道通太辛苦了，说做不下去，要辞职孝敬父母。而为了挖到现在的副总李宏，我前后去了不下20次，经常找他喝茶、吃饭。李宏加入道通之后，我分给他10%的股份。在我们公司，理念可以有冲突，但是利益必须一致。到现在，道通没有一个核心工程师辞职出去自己创业的。南都：你怎么看待国内消费者到日本去抢购马桶盖、电饭煲这种现象?李红京：我觉得这是一个暂时的现象，日本人原来也抢购过其他国家的产品。我觉得应该有更前瞻的眼光，今天抢购电饭煲，也许过几年就要去抢购机器人了。所以我们要大力发展这种前瞻性的产业，随着年轻一代的成长，国际交流的增多，再加上中国人的学习、创新能力这么强，也有可能以后他们需要来抢购中国的产品。南都：在艰苦创业的过程中，你有什么样的感受特别希望分享?李红京：我觉得国内现在盛行一种炒作文化，追捧的多是营销创新、商业模式创新，但我认为更应该追求技术创新。营销或商业模式创新的作用是局部的，对一些企业可能会挣钱，但是对整个社会来说可能是破坏性的，整个社会更应该强调技术创新。我希望企业专心把产品做好，少一些恶性竞争，特别是恶性价格竞争。企业要有好的利润，才能维持长远的研发与发展。现在深圳房价这么高，工程师都待不下去了。如果一个技术公司一年的利润都只够买一套房子，那你说做房地产多好，谁还会安下心来做工匠?总策划：任天阳统筹：王海军 陈文定李艳刘丽君 王卫国 丰雷陈实执行统筹：徐艳 黄海珊采写：南都记者 郭锐川摄影：南都记者 霍健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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